这10双美手足够惊艳几个世纪了吧朋友@莉莉丝前两天去了趟天府美术馆，暗戳戳给我发了几张图片。“太多美丽的手手、珠宝和小鞋子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尖叫。

　　她看的这个展，叫《目光所及——东京富士美术馆馆藏精品展》，正在天府美术馆A区展出。我很理解她的兴奋，因为，没人能拒绝这些细腻又美丽的笔触，更何况我还是个“手控”。

　　这种喜欢，没法解释，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与灵长目的DNA有关。因为，它甚至不仅是视觉上的，一切有关手的故事，似乎总是那么迷人与刺眼。

　　比如，奥地利作家茨威格曾在《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中，以文学的方式，写过一双举世闻名的“赌徒的手”，它和面部表情一样，透露着紧张、焦虑、等待、恐惧、绝望。

　　而展览《目光所及》，其实是一场17至20世纪的欧洲绘画史缩影，容纳了51位艺术家的56幅杰作，大多是人物肖像画，挤在画前的观众，也大多流连于画中人的面部，而我偏偏只看手。

　　都说手是人的第二张脸，它展现着人的社会地位、流露出人的内心情感，塑造着人的性格特征，同时显示着场域的特有氛围，也展示着不同时代的艺术风格特征。那么，当我们以“手控”的视角，打开这场展览，又会有什么新发现？

　　说起她的名字，你可能又点陌生，但如果说起波提切利的《春》中那个被西风之神追赶化为花神的仙女，你可能就有点印象了。

　　所谓“枫丹白露”，其实是法国国王弗朗西斯一世建造的行宫，当时吸引了一大批艺术家对其进行装饰和设计创作，有点类似于今天的“入驻”。

　　那就不得不提到一个背景知识，作为对中世纪神权的对抗，文艺复兴最大的特色便是对人的价值的强调，这一时期的人物画作，大多以丰腴的体态为美。

　　不信你看，这手虽然肉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那么好看，抱着花瓶微微弯曲的手指中又有着一股潜藏的力量。可以说，既有着神的高贵，又有着人性的柔美。

　　脱胎于神话谱系的花神，在文艺复兴时期大受青睐，以至于花神的形象，在后期逐渐演变为鲜花与年轻女子的固定搭配。

　　主角从神到人，无疑再次体现了文艺复的核心思想，而当这股席卷欧洲的思潮从佛罗伦萨来到水上之城威尼斯，又随着滔滔的海水，变得更加开放。

　　它是贵族男孩的手，右手勾着脖子上的项链，左手垂在腰腹，食指和中指相互靠拢，像是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他身后跟着位身着骑士装的仆人，正用左手掀开帘子，右手跟随身体自然向前摆动。

　　这时，似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手部的动作还来不及变化，却闻声回头，有意思的是，他右手的下方蹲着条猎犬前来贴贴，也来了个神同步。

　　这幅画来自与提香、丁托列托并称为“威尼斯画派三杰”的保罗·委罗内塞，一个在欧洲绘画史必须拥有姓名的男人。

　　他有多厉害呢？听“三杰”这个称呼就知道了，上一次在文艺复兴中听到“三杰”的大名，还是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这三位巨匠。

　　而委罗内塞在“威尼斯画派三杰”中的地位还不一般，有人甚至认为他在色彩上的成就超越了教科书级别的提香、鲁本斯和伦勃朗。

　　虽然专业知识和学术争论咱也看不明白，但回过头来顺着他笔下的手往上延伸，真的爱死了男孩袖口的蕾丝边，以及男仆身上那若隐若现的彩色裤袜，据说，都是当时的时尚尖货。

　　第三双手，便来自亲王夫人。画作名称叫《阿玛利亚·范·索姆·布朗菲尔斯肖像》，由英国国王查理一世的首席宫廷画师安东尼·凡·戴克绘制。

　　作为典型的巴洛克肖像艺术家，他的画风受到威尼斯画派的影响，而他本人则是鲁本斯最得意的学生，被誉为鲁本斯之后最伟大的肖像艺术家，深受贵族推崇江南体育。

　　国王喜欢他到什么程度？据说当时一见到他的作品之后直接取消了其他画家的订单，赐予凡·戴克爵位，并承诺其200英镑年薪，只为将他留在身边。

　　说来也有趣，这位当时在英国贵族阶层掀起时尚潮流的肖像画家，设计了非常多的标准pose，包括至今在时尚界依然有一席之地的“凡·戴克胡须”。通常，在他的画中，男士们还喜欢拿着一根拐杖，有人甚至觉得是他创造了英国的绅士形象，的确，该他赚钱，该他火。

　　更符合今天主题的是，传说这位对身材比例极为严苛的大师，乃一枚极致的“手控”，他笔下就没有丑手，如果模特的手实在难以下笔，他甚至会挺身而出，担当手替，真是容不得一丝瑕疵。

　　看看亲王夫人这手，白皙修长，微微隆起的指节显示其坚韧，小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江南体育，并不是那么繁复，但又与手腕上的珠宝相互呼应，在低调中透露着奢华。

　　据说，在亲王生病后，夫人担起重担为其料理内务，难怪都说手部不仅能看出一个人社会地位，还能显示其性格特征和内心情感。

　　在巴黎卢浮宫里收藏着一幅路易十四的肖像画，那个在历史书上头戴“假发”，穿着紧身“秋裤”，独领风骚的男人，比他的政绩先一步留在了历代学子的心中。

　　为他画画的人，叫亚森特·里戈，有个神评论称他为“画者之王，又是王之画者”。而第4双手，便来自于这位“王之画者”。

　　这幅画叫《让·奥克塔维·德·维拉尔侯爵的肖像》，画中人是路易十四时期的将领，他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扶着椅背，借着手部的力量胸腰微微挺起，显露着典型的里戈式的高贵和气派。

　　且看侯爵这指间的婀娜：扶椅背的左手，拇指仅轻轻靠在其上，小指微微翘起；叉在腰间右手，三指卷曲，拇指和食指摆成恰到好处的八字。

　　大家看到里戈的画作，总会对那顶标志性的“假发”感到好奇，到底是贵族秃头危机，还是王权与时尚的修饰品？而我，却被里戈对布料和色彩的呈现击中。

　　比如，这幅画便用了西方油画史上最为经典的红蓝配色，人物穿着一袭天鹅绒长衣，袖子因为手部的弯曲形成褶皱，袖口繁复的镂空翻边露了出来，那种对布料的独特表现力，让人的眼睛也仿佛有了触觉，手部自然也被衬托得更加好看。

　　第五双手牵着我们来到了洛可可时期，虽然巴洛克与洛可可都主张繁复之美，但相比于前者的夸张、壮观和富丽堂皇，后者更加强调小巧、精致、细腻，以棉花糖般的色彩和对大自然的青春描绘著称，同时，充满了对东方风情的向往。

　　它来自弗朗索瓦·布歇的一组作品《田园乐章》与《乡村乐趣》。两幅画在人物设计上极为雷同，场景绘制上略有区别。

　　作为路易十五的首席宫廷画师，布歇有一位非常重要的粉丝，即蓬巴杜夫人。当时的洛可可风格就是在这位夫人与路易十五的推崇下迅速发展起来的，她被称之为洛可可之母，而布歇，则被视为将洛可可风格发挥到极致的画家。

　　女子手握花环，男子手中捏着笛子吹奏；而在另一个场景中，男子拿着一条绳子仿佛在编织着什么，女子的手自然下垂，充满一种松弛感与粉红泡泡。

　　有趣的是，不同于上一双巴洛克时期的手，布歇的这组画中，男女都身着简单宽松的衣饰，手腕处的袖子高高挽起，仿佛要努力劳作的样子，但精致的头饰和旁边掉落的遮阳帽似乎又有意无意地透露着什么。

　　据说，当时贵族阶层掀起了一股田园cosplay风，他们喜欢打扮成牧羊人的样子，在乡间游玩，感受闲情逸致，布歇画中的这双手，恰好就再现了这个片段。

　　第六双手轻握从头上垂下的白纱，粉白色的手指只露出了一点，却精妙地与女子的服饰融为一体，显示了她的年轻与俏丽。

　　这幅作品名叫《梳妆》，来自朱利斯·詹姆斯·卢哲伦于1877年的创作。严格来说，这一时期洛可可早已宣告结束，但弥漫在画面的甜美却依然将我们拉向那个时代的审美风格。

　　这幅画我真的超爱，以前经常在小说中读到“她玫瑰般的脸庞”，而此刻，顺着女子的手往上看，终于懂得了什么叫“玫瑰般的脸庞”。

　　她身着一条粉色法式罗布，向着腰后方隆起的裙摆，是典型的洛可可时期的时尚着装，躺在梳妆台边缘、即将滑落的手套和整在打理头纱的双手遥相呼应，为画面增加了一层活泼的灵动感。

　　再看她身后，中式瓷瓶与敦煌壁画般的墙纸组成一对CP，勾勒着鲜明而强烈的法式中国风，虽不在洛可可时期，但在风格上，比洛可可还洛可可。

　　法国大革命彻底击碎了洛可可的梦幻泡泡，古希腊与古罗马的庄重、高贵与智慧再次被人们想起，宗教故事、古代神话、英雄形象成为绘画主题。

　　这幅由雅克·路易·大卫工作室绘制的《拿破仑越过圣贝尔纳山》，被运用在我们的历史教科书上，几乎满足了儿时的我对拿破仑的一切想象。

　　他骑跨在战马之上，手部动作与之前的每一幅画都有所不同，肤色是麦色的，指节是分明的，他一手指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手握着缰绳，英雄的胜利之姿就此定格。

　　安托万·弗朗索瓦·卡勒的《普罗旺斯伯爵》，闯入我眼睛的那一刻就狠狠拽住了我，这一次并不是因为他的手，而是他那双银色的“芭蕾舞鞋”，鬼知道我最近有多喜欢银色的鞋子。

　　这位伯爵穿就穿了，还偏偏挑了双有蝴蝶结的，最要命的是，还搭配了一副花朵装饰戴袜圈，一腿向前，显高又显瘦。以及，据说他身穿圣灵骑士团团长服，但看看这裤子的样式，确定不是当下正流行的“花苞裤”？

　　顺着裤装向上，我们再来看他的手，右手插腰，小指上套着戒指作为点缀，袖口的蕾丝层层叠叠，左手微微向后摆，拿着一顶礼帽，身后，一袭橘色披风华丽又典雅，不得不说，来自法国王室的时尚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其实，这幅画创作于1786年，应该放在拿破仑前面，但是这位伯爵在拿破仑的帝国覆灭之后，曾进行复辟，而这幅画是他还在伯爵时期画的，手部的姿势，也能看出当年的他踌躇满志。

　　接下来，我们将跟着一双搏动琴弦的手，参加一场晚会，从歌颂英雄主义的新古典主义来到这个场域，你一定能感到片刻的放松。

　　十八世纪，在多元艺术的艺术繁荣之下，风俗画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江南体育，它描绘街头的喧嚣、家庭的温馨与恋人相处等主题，不论是贵族的生活乐趣，还是平民日常，都得到了展现。

　　画中女子的手停留在乐器之上，一手调音，一手按着琴弦，兴许为了弹奏方便，她穿了一条露出手肘的蓝色长裙，挂在胳膊肘的蕾丝更加衬托出肤色的白皙，优雅又松弛。

　　有意思的是，画名为《晚会之后》，当我们结合这个意味深长的名字再看看这些手，似乎暗含了一个停顿之姿，难道，晚会就要就此结束了吗？

　　在展览中穿梭，会发现很多女性肖像，难能可贵的是，天府美术馆在策展中，专门用了“并进：17-20世纪女性肖像画与女性视角”章节来展示欧洲女性肖像的发展，不仅有男性艺术家的女性形象，也有女性艺术家笔下的女性形象。

　　画中女子只露出了一只手，她拿着手帕，手腕处是一条简洁的珍珠项链，从手部的姿势，能看出她的自信与坦然。

　　有意思的是，画作的名字并不像之前的贵族那样具有明确的名字，而叫《女子画像》，这便透露出作画对象逐渐市民化的一种倾向，艺术不再是某一阶级的特权，而向更加广大的民众敞开怀抱。

　　因为现场真的太美太美了，有些地方真的就是寥寥几笔，但就勾勒出了一个完美瞬间，隔远了欣赏与近距离欣赏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肖像画真的不仅是看脸，背后的建筑，佩戴的首饰，穿在身上的衣服，眼神，手势，姿态包括画框都是值得仔细研究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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